我不过是个帮人摆摆盆栽的风水师,直到那杯咖啡在我面前突然结霜。濒死的老者塞给我半块龟甲:“有人用破龙钉钉死了这座城的命脉……”图书馆追查古籍时,书架轰然倒塌差点活埋了我。美女建筑师楚玥救下我:“我爷爷留下的龟甲,怎么在你手上?”我们在地下祭... 碧波小说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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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卷入城市气运阴谋,龟甲楚玥巨大,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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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过是个帮人摆摆盆栽的风水师,直到那杯咖啡在我面前突然结霜。

濒死的老者塞给我半块龟甲:“有人用破龙钉钉死了这座城的命脉……”

图书馆追查古籍时,书架轰然倒塌差点活埋了我。

美女建筑师楚玥救下我:“我爷爷留下的龟甲,怎么在你手上?”

我们在地下祭坛亲眼目睹第九根破龙钉被钉入龙脊,整个城市的地气瞬间停滞。

楚玥用家传玉佩为引启动反制阵法,自己却倒在血泊里。

看着狞笑走来的财阀:“风水师敬畏天地,而你——只配被天地反噬!”

1 咖啡结霜,龟甲现世

我,林简,一个勉强算是在这钢筋水泥丛林里混口饭吃的小风水师。主要业务范围?帮隔壁王阿姨看看她那盆蔫了吧唧的发财树是不是该换地方了,或者给新开张的“好运来”小面馆指个收银台的吉利方位。日子过得清汤寡水,波澜不惊,直到那杯该死的咖啡在我面前结了一层诡异的白霜。

“林师傅,您给瞧瞧,这财运位……呃,林师傅?”对面红光满面的小面馆李老板,正唾沫横飞地规划着他的商业帝国宏图,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我面前那杯刚端上来的热美式。

我也懵了。

滚烫的咖啡液面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丝丝缕缕的寒气甚至肉眼可见地从杯口袅袅升起,活像里面塞了个微型制冷机。我下意识地伸手去碰杯壁——

嘶!

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冷,冻得我猛地缩回手。这绝对不是正常的物理现象!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强烈恶意与腐朽气息的“煞”,正透过冰冷的杯壁,丝丝缕缕地渗出来,缠上我的指尖。

“李老板,”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你这店,最近是不是动过土?或者……附近有什么大工程?”

李老板被我凝重的脸色吓住了,结结巴巴:“动、动土?没有啊!就……就隔两条街,那片老城厢,‘新世界’财团不是在大拆大建嘛,动静是挺大,可离我这儿远着呢!”

新世界财团?那块地……我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座城市的风水脉络图。那片老城厢,下临穿城而过的青江支流,背靠卧牛山余脉,是城市地气流转的一个重要节点!心头警铃大作。

“抱歉李老板,今天先到这儿!急事!”我丢下话,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旧帆布包,顾不上他错愕的表情,拔腿就冲出了“好运来”面馆。外面阳光刺眼,初夏的空气带着暖意,但我后背却窜起一股寒意,仿佛被什么冰冷粘稠的东西盯上了。

循着那股若有似无、却让人极其不舒服的“煞”气指引,我几乎是跑着穿过两条嘈杂的街道。越靠近那片被蓝色铁皮围挡圈起来的巨大工地,那股阴冷、阻滞的感觉就越发清晰。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粘稠,阳光在这里仿佛也失去了温度。铁皮围挡上,“新世界·未来城”的巨幅广告喷绘崭新而张扬,画面上是摩天大楼和绿树成荫的虚假幻境。

工地的入口被铁链锁着,只开了一个供渣土车进出的豁口。我避开门口叼着烟、眼神警惕的保安,绕到工地侧面一处相对僻静、堆满建筑垃圾的角落。这里的铁皮围挡被什么东西砸得凹进去一大块,露出个勉强能挤进去的缝隙。

里面是废墟的世界。断壁残垣,碎砖烂瓦,弥漫着尘土和混凝土碎屑的味道。那股阴冷的“煞”气源头就在这里,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废墟深处。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踩着瓦砾往里走。

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一堆倒塌的预制板缝隙里传来,撕心裂肺,带着濒死的破音。

“谁?”我压低声音,警惕地靠近。

扒开几块沉重的碎水泥板,一个蜷缩在狭小空隙里的老人映入眼帘。他身上的灰色旧工装沾满泥灰和暗褐色的干涸血迹,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布满冷汗的额头上,脸色灰败得吓人,嘴唇发紫,每一次呼吸都像破风箱在拉扯。他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但看到我的瞬间,那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最后一点骇人的亮光。

“你……你能感觉到?”他声音嘶哑微弱,像砂纸摩擦,“‘地煞’……越来越重了……”

他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带着泡沫的暗红血丝。他挣扎着,枯瘦如柴、沾满泥土和血迹的手,颤抖着伸进怀里,极其艰难地掏出了半块东西。

那是半块龟甲。

巴掌大小,颜色深褐,带着古老的包浆,边缘是参差不齐的断裂口。龟甲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极其繁复玄奥的阴刻线条和符号,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与神秘气息。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半块沉重的龟甲塞进我手里。龟甲入手冰凉刺骨,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

“破……破龙钉……”老人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抠进我的肉里,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愤怒,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诅咒,“有人……在钉死这座城的命脉……九钉锁龙……地气绝……生灵……涂炭……”

话音未落,他抓住我的手猛地一松,最后那点骇人的亮光彻底熄灭。瞳孔彻底散开,头无力地歪向一边。身体里最后一点支撑生命的力气,随着那句未尽的话,消散在充满粉尘的污浊空气中。

我僵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半块仿佛带着死者体温和沉重诅咒的冰凉龟甲,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破龙钉?九钉锁龙?钉死这座城市的命脉?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工地深处传来,脚下的大地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紧接着,是大型机械启动的轰鸣声,还有隐约传来的、工头粗鲁的吆喝声,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有人来了!

2 古籍馆的杀机

老者的尸体还带着余温,蜷缩在冰冷的废墟里。工地深处传来的机械轰鸣和吆喝声如同催命符。我猛地惊醒,心脏在喉咙口疯狂擂动。不能留在这里!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张灰败绝望的脸,牙关一咬,将那半块沉甸甸、刻满玄奥纹路的龟甲飞快地塞进帆布包最里层。冰凉的触感透过粗糙的布料灼烧着我的皮肤。猫着腰,像受惊的野兔,凭借进来时对地形的模糊记忆,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断壁残垣和堆积如山的建筑垃圾间跌撞穿行。尖锐的钢筋划破了裤脚,碎石硌得脚底生疼,扬起的粉尘呛得我直咳嗽。每一次大型机械的闷响都让我头皮发麻,仿佛下一秒刺眼的探照灯就会打在我身上。

万幸,在脚步声和人声真正逼近之前,我像泥鳅一样从那处铁皮豁口滑了出去。重新站在相对安全的街道上,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的彻骨寒意。帆布包里那半块龟甲,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又像一只冰冷窥伺的眼睛。

破龙钉……九钉锁龙……城市命脉……老者临死前那充满无边恐惧的眼神和诅咒般的话语在我脑子里疯狂旋转。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它记载了什么?谁要钉死这座城?无数个问题像毒藤一样缠住我的思绪。必须弄明白!

城市图书馆的古籍文献部,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那里收藏着不少地方志和零星的、被现代人视为“糟粕”的风水堪舆残本。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古籍文献部在图书馆最幽深的角落。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年纸张、樟脑丸和淡淡霉味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橡木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一排排矗立着,顶天立地,上面密密麻麻挤满了各种颜色晦暗、书脊磨损的线装书和函套。光线很暗,只有几盏老式台灯在宽大的阅览桌上投下昏黄的光晕,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这里安静得可怕,时间仿佛在这里凝滞,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里发出轻微的回响。

管理员是个戴着厚瓶底眼镜的老先生,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抬起眼皮,从镜片上方打量了我一下,又看了看我递过去的借阅单,上面潦草地写着“地方志”、“堪舆”、“地脉”、“古阵法”之类的关键词。他浑浊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没多问,只是慢吞吞地起身,走向那排标着“杂类·术数”的高大书架深处。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我坐在阅览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桌面,帆布包就放在脚边。那半块龟甲的存在感无比强烈,它散发出的那种古老、神秘又带着不祥的气息,似乎与这图书馆深处沉寂的知识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无声地搅动着周围的“气”,让我心神不宁。

管理员终于回来了,怀里抱着几本厚薄不一、书页泛黄卷边的旧书和几卷用细绳系着的帛书摹本,动作迟缓地放在我面前。灰尘在台灯的光柱里飞舞。

“喏,就这些了,小伙子。小心点翻,都是孤本了。”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谢谢!”我几乎是抢过最上面那本砖头一样厚的《青川府志(光绪版)》,迫不及待地翻开。发脆的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手指有些发抖地掠过那些竖排的繁体字和粗糙的木刻版画插图,寻找着任何可能与“地脉”、“锁镇”、“钉”相关的蛛丝马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台灯昏黄的光晕似乎也变得更加暗淡。焦虑感像藤蔓一样爬上心头,越缠越紧。难道……真的找不到?

就在我几乎要被挫败感淹没,手指烦躁地划过《地脉形胜考略》一页模糊不清的山川脉络图时,指尖猛地一顿!

这页图……这描绘龙脊走向的曲折线条……还有旁边注释的几个潦草小字“锁气关窍,其形若钉”……我瞳孔骤然收缩!一股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几乎是同时,我猛地从帆布包里掏出那半块冰冷的龟甲,不顾一切地将它按在那幅模糊的地脉图上。

严丝合缝!

龟甲断裂边缘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纹路,竟然完美地衔接上了地脉图上标识出的几个关键节点!不仅如此,龟甲中央那些繁复玄奥的阴刻符号,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与书页上的注释和图形产生了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应!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感顺着指尖直冲脑门!

“找到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呼几乎要冲破我的喉咙,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就是这个!破龙钉的位置!九处要害!

就在这巨大的震惊和发现秘密的狂喜如岩浆般喷涌而出的刹那——

轰隆隆隆——!!!

身后,那排如同悬崖峭壁般高耸的巨大橡木书架,毫无预兆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我轰然倒塌!成千上万册沉重的古籍如同黑色的瀑布,裹挟着令人窒息的死亡阴影,劈头盖脸地向我砸落!木架断裂的刺耳爆响、书本砸落的沉闷撞击声瞬间塞满了整个空间!

根本来不及思考!

完全是求生的本能驱使!在书架倾斜发出第一声不祥呻吟的瞬间,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蹬在沉重的实木阅览桌边缘!身体借着反作用力,狼狈不堪地朝侧面猛扑出去!

砰!哗啦——!!!

沉重如山的书架狠狠砸在我刚才坐的位置,将那张坚固的实木阅览桌瞬间压垮!无数古籍如同雪崩般倾泻而下,瞬间将那片区域彻底掩埋!巨大的声响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漫天尘埃如同浓雾般腾起,呛得人睁不开眼,剧烈咳嗽。

我重重摔在几米外的地上,手肘和膝盖火辣辣地疼,帆布包甩出去老远。惊魂未定地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灰尘,只见刚才还整齐排列的书架森林,此刻如同遭遇了地震,一片狼藉。我坐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由碎裂木架和厚重书籍堆成的小山丘。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只要慢半秒……不,只要我的直觉反应慢上那么一丝……现在被活埋在那书山下,碾成肉泥的就是我!

不是意外!绝对不是!

管理员惊恐的尖叫和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混乱中,我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了倒塌书架的根部——那里,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身形瘦削的身影,在弥漫的尘埃中一闪而过,像一道无声的幽灵,迅速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书架阴影深处。

3 地心祭坛,钉落龙脊

手肘和膝盖的擦伤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图书馆陈年灰尘的呛人味道。我拖着发软的腿,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图书馆后门,一头扎进图书馆背后那条堆满杂物、罕有人至的窄巷。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耳朵里嗡嗡作响,是书架倒塌的巨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余悸。

“咳…咳咳……”巷子深处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带着痛苦的抽气。

我猛地刹住脚步,汗毛倒竖,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一个半人高的绿色大垃圾桶后面。

一个身影靠着肮脏的墙壁滑坐在地。是个年轻女人,穿着剪裁利落的米白色风衣,此刻却沾满了灰尘和可疑的污渍。她一手捂着左肩上方靠近锁骨的位置,指缝间不断有鲜红的血渗出,染红了风衣的米白色布料,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布满冷汗,紧咬着下唇,显然在忍受巨大的痛楚。

“喂!你怎么样?”我下意识地冲过去。这伤……位置太凶险了!

她闻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深深的戒备和审视,直直刺向我。那是一张极其明艳又带着英气的脸,只是此刻被疼痛和失血夺去了血色。当她的目光落在我沾满灰尘、狼狈不堪的脸上时,那锐利如刀的眼神猛地一凝,随即瞳孔骤缩,像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

“你……”她喘着气,声音因为疼痛而发颤,目光却死死钉在我脸上,然后缓缓下移,落在我下意识护在身前的旧帆布包上,“我爷爷……留下的龟甲……”她艰难地抬起没受伤的右手,指向我的包,“怎么……会在你手上?!”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开!爷爷?龟甲?那个死在废墟里的老者?!

“你爷爷?”我失声问道,心脏狂跳,“那个在‘新世界’工地……”

“楚正阳!”她急促地打断我,眼中瞬间涌起巨大的悲痛和愤怒,“我叫楚玥!我爷爷昨天失踪前……只给我留下一条信息……‘新世界工地,龟甲,地脉危’……”她因为激动牵扯到伤口,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冷汗涔涔而下,“你……你到底是谁?龟甲为什么在你这里?我爷爷呢?!”

楚玥!楚正阳的孙女!一切都串联起来了!那个将龟甲托付给我的老者!我看着她肩头不断渗出的鲜血,还有那和老者如出一辙的、对某种真相的执着眼神,一股同仇敌忾的悲愤瞬间冲上头顶。

“我叫林简!一个风水师!你爷爷他……”我喉头一哽,声音有些发涩,“他把龟甲给了我……为了警告……破龙钉的阴谋……他……”我艰难地摇了摇头,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无比清晰。

楚玥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巨大的悲伤让她身体微微颤抖,但下一秒,那悲伤就被更炽烈的火焰取代——那是刻骨的仇恨和绝不罢休的决心。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剧痛,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新世界工地……地下……他们真正的目标……在下面!爷爷用命换来的线索……不能断!带我去!现在!”她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却因为失血和疼痛再次踉跄。

“你这样子怎么去?”我赶紧扶住她。

“死不了!”她咬着牙,语气斩钉截铁,从风衣内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喷雾瓶,对着伤口周围猛喷了几下。一股浓烈的中药混合着西药止血剂的味道弥漫开来。神奇的是,那不断渗出的鲜血似乎真的被暂时压制住了。“快!他们钉到第几根了?爷爷说……九钉齐落,龙脉气绝!没时间了!”

看着她眼中不顾一切的决绝,我知道劝阻无用。破龙钉,九钉锁龙……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跟我走!我知道一个入口!”我当机立断,架起她的胳膊。她的身体很轻,但意志却重如千钧。

避开大路,我们像两个亡命徒,在黄昏降临前城市喧嚣的掩护下,再次潜回了那片巨大的“新世界”工地。这一次,楚玥凭着对爷爷可能留下痕迹的了解和对建筑结构的熟悉,带我绕到了工地最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一处被巨型废弃水泥管半掩着的、向下倾斜的通风井口。井盖早已锈蚀,被暴力撬开,黑洞洞的入口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泥土腥气。

“就是这里……爷爷最后定位到的异常能量点……”楚玥喘息着,脸色更白了。

没有犹豫。我率先滑下狭窄的竖井,冰冷的金属梯硌着手掌。楚玥咬着牙紧随其后。井下是一条粗糙开凿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行的横向隧道,空气污浊稀薄,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巨大生物沉睡的腥臊气息?越往里走,那股阴冷、阻滞、带着强烈恶意的“地煞”之气就越发浓重,几乎凝成实质,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皮肤都感到阵阵刺痛。

不知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空间出现在眼前。洞顶垂下无数嶙峋的钟乳石,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幽暗的湿光。洞窟中央,是一个巨大得令人窒息的圆形石台,石台表面并非天然形成,而是被人工打磨得异常平整光滑,上面用暗红色的、不知是朱砂还是什么更诡异物质,刻画着一个覆盖了整个石台、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巨大阵图!阵图的核心线条,扭曲盘绕,隐隐构成一条蛰伏的巨龙之形!

这里就是祭坛!锁龙祭坛!

石台周围,呈环形矗立着八根粗如古树、高约三米的巨大石柱。每一根石柱的顶端,都深深钉入一根造型狰狞的金属长钉!那钉子通体乌黑,非金非铁,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诡异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乌光!八根钉子,如同八根毒牙,狠狠刺入石柱,也仿佛刺入了大地深处某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整个祭坛空间弥漫着一种沉重、凝滞、濒临死亡般的绝望气息。

而此刻,祭坛中心,第九根位置的石柱前,正站着几个人影!

为首一人,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身姿挺拔,正是经常出现在本地财经新闻头条上的面孔——新世界财团的掌舵人,沈兆年!他脸上没有了平日镜头前的儒雅温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宗教狂热的扭曲和志在必得的冷酷。他身边站着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气息剽悍的护卫。还有一个穿着古怪长袍、手里捧着一个乌木盒子的干瘦老者,神情阴鸷,口中念念有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兆年高高举起的那只手上!

他手中,赫然紧握着一根与周围八根一模一样的、缠绕着暗红符文的巨大黑色金属钉——第九根破龙钉!钉尖闪烁着幽冷的寒芒!

“吉时已到!天佑我沈氏基业,万世不移!”沈兆年的声音在空旷的祭坛里回荡,带着一种主宰命运的癫狂,“最后一钉!落!!”

“不——!!!”我和楚玥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不顾一切地从藏身的阴影里冲了出去!

但,太迟了!

沈兆年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手臂肌肉贲张,用尽全力,将那根象征着最终毁灭的破龙钉,狠狠砸向第九根石柱顶端预留的孔洞!

铛——!!!!

一声刺耳欲聋、仿佛金铁交鸣又带着骨骼碎裂般脆响的撞击声,猛然炸开!如同丧钟敲响!

乌黑的破龙钉,瞬间齐根没入石柱!

嗡——!!!

整个巨大的地底空间,猛地一震!仿佛有一头沉睡万古的洪荒巨兽,被这最后一根毒钉刺穿了脊椎,发出了无声的、濒死的惨嚎!祭坛上那暗红色的巨大阵图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八根已钉入的破龙钉同时嗡鸣震颤,乌光大盛!一股肉眼可见的、浓稠如墨的黑色气流,带着灭绝生机的冰冷死意,如同溃堤的洪水,从第九根石柱的钉入点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整个祭坛空间!

噗通!

冲在最前面的楚玥,被那股狂暴的、充满毁灭气息的黑色气流狠狠撞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岩石地面上,鲜血再次从她肩头的伤口和嘴角涌出!

而我,被那股恐怖的冲击力掀得连连后退,胸口像是被巨锤砸中,气血翻腾,喉头一甜。刺骨的冰冷和绝望瞬间包裹了我。脚下坚实的大地,仿佛在那一刻彻底失去了支撑,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泥沼。城市的地气……被钉死了!

沈兆年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完成伟大杰作般的满足和残忍,居高临下地看着挣扎的楚玥和狼狈的我,声音如同寒冰:“不知死活的东西。正好,用你们的血,给这锁龙大阵,再添一分煞气!拿下!”

他身边的黑衣护卫,如同猎豹般猛扑过来!

4 玉佩燃血,缚龙于野

冰冷的岩石地面透过薄薄的衣料,将刺骨的寒意和绝望狠狠扎进骨髓。楚玥倒在血泊里,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肩头可怕的伤口,更多的血沫从她嘴角溢出。而我,被那股钉死龙脉爆发的狂暴死气狠狠撞飞,后背砸在嶙峋的石壁上,眼前发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腥甜的铁锈味在口腔里弥漫。

沈兆年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拿下!”

两个黑衣护卫,动作迅猛如电,带着浓烈的杀气,一左一右朝我和楚玥扑来!他们的眼神冷漠,看我们如同看两具待宰的牲畜。

完了吗?

龟甲!对,那半块龟甲!老者用命换来的东西!它在帆布包里,隔着粗糙的布料,紧贴着我的身体,此刻正散发出一股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热!仿佛在呼应着祭坛上那九根散发着不祥乌光的破龙钉!

绝望之中,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沌!龟甲上的纹路……不仅仅是定位!那繁复到极致的阴刻符号……在图书馆古籍光芒下“活”过来的感觉……是逆转!是反制!是唯一可能撬动这死局的一线生机!

“龟甲!反制阵法!”我朝着楚玥的方向嘶吼,声音因为剧痛和急切而撕裂。

楚玥涣散的眼神猛地一凝!她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爷爷用命守护的东西,绝不仅仅是地图!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染血的手颤抖着伸向自己白皙的脖颈,猛地扯下了一直贴身佩戴的一样东西!

那不是什么昂贵的珠宝,而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古玉!玉质温润,却透着一股历经岁月的沧桑。玉佩的造型极其古朴,是一只蜷缩的龟形,龟背上隐约可见玄奥的纹路,竟与我手中那半块龟甲上的部分纹路隐隐契合!

“爷爷……家传……”楚玥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决绝的、献祭般的光芒,猛地将那块温热的龟形玉佩朝我狠狠抛来!“用……这个……引!”

玉佩在空中划过一道带着血光的弧线!

与此同时,那两个黑衣护卫已经扑到近前!左边那个,砂锅大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捣我的面门!右边那个,则狞笑着伸出铁钳般的大手,抓向地上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楚玥!

生死一瞬!

“滚开!”我爆发出野兽般的怒吼,身体里不知从哪里榨出的最后力量,猛地朝扑向楚玥的护卫撞去!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抓住了那块飞来的龟形玉佩!

入手温润,仿佛带着楚玥最后的体温和意志。

砰!

我的肩膀狠狠撞在扑向楚玥的护卫腰侧,将他撞得一个趔趄。但代价是,左肩硬生生承受了另一个护卫轰向我面门、临时变向砸下的重拳!剧痛瞬间撕裂神经,左臂软软垂下,几乎失去知觉。我踉跄着后退,喉头腥甜再也压不住,“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但我的右手,死死攥着那块龟形玉佩!顾不上钻心的疼痛,我猛地将玉佩按向怀中帆布包的位置——隔着粗糙的布料,按在那半块冰冷的龟甲之上!

嗡——!!!

龟甲与玉佩接触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温和却又磅礴的力量骤然爆发!如同沉睡的火山被瞬间点燃!那半块龟甲在我怀中剧烈震动、发烫!上面那些玄奥的阴刻符号,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激活,一个个脱离龟甲表面,在虚空中投射出金色的、流动的光影!与楚玥抛来的龟形玉佩上流转的微光,瞬间交织、共鸣!

一个远比祭坛上那血色锁龙阵更加古老、更加宏大、充满生生不息之意的金色阵图虚影,以我为中心,骤然在充满死寂煞气的空间中铺展开来!金光所至,那浓稠如墨、冻结生机的死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声响,竟被逼退、消融!

“什么?!”祭坛中央,一直冷眼旁观的沈兆年脸色第一次剧变!他身边的那个黑袍老者更是失声惊呼:“灵龟镇元?!不可能!这阵法早已失传!快!阻止他!毁了那玉!”

被金光逼退的黑衣护卫再次凶悍扑上!沈兆年更是眼神阴鸷,亲自迈步,一股强大的、带着压迫性的气场弥漫开来,显然他本身也绝非普通人!

“楚玥!”我嘶吼着,身体因为强行引动阵法和承受重击而摇摇欲坠,金色的阵图虚影在我周身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崩溃。反制阵法需要力量,需要强大的、与地脉相连的“引”!玉佩和龟甲是钥匙,但启动这庞然大物,需要燃料!

倒在血泊中的楚玥,看着那在死气中顽强绽放的金色阵图,看着那些流动的、与爷爷研究了一辈子的纹路如出一辙的光影,眼中闪过一丝释然,然后是无比坚定的决绝。

“林简……”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地穿透了混乱,“替我爷爷……替这座城……活下去!”

话音未落,她染血的手猛地一掌,狠狠拍在自己胸前!

噗——!

一大口滚烫的、带着心头精元气息的心头血,如同血箭般从她口中喷出,并非散落,而是诡异地化作一道凝练的血虹,精准无比地射向我手中紧握的那块龟形玉佩!

滋——!

心头热血溅落在温润的古玉上,没有滑落,反而如同被饥渴的海绵瞬间吸收!整块龟形玉佩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赤金色光芒!仿佛一轮小小的太阳在我手中诞生!

轰隆!!!

我怀中紧贴的半块龟甲,仿佛被这蕴含着楚玥生命本源和滔天意志的赤金光芒彻底点燃!龟甲变得滚烫,上面所有的金色符文光影瞬间凝实、暴涨!原本明灭不定、摇摇欲坠的金色反制阵图,如同注入了无穷的伟力,猛然稳定、扩张!阵图核心,一个巨大的、由金色光线构成的龟蛇缠绕(玄武)虚影昂首咆哮,散发出镇压八荒、梳理地脉的浩瀚气息!

整个地底空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赤金光芒和金色阵图彻底照亮!祭坛上那九根破龙钉发出的不祥乌光被狠狠压制,发出痛苦的嗡鸣!浓稠的死气如同沸汤泼雪,大片大片地消融退散!

“不——!!!”沈兆年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英俊的脸庞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计划被打断的恐慌而彻底扭曲!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周身腾起一股暗沉的气流,亲自化作一道黑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我猛扑过来!速度之快,远超那些护卫!

5 以身为阵!逆转乾坤!

赤金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怒涛,从我手中紧握的玉佩和怀中滚烫的龟甲上奔涌而出,瞬间撑开了这地底死寂的囚笼!巨大的金色阵图覆盖了大半个祭坛,核心处那威严的龟蛇(玄武)虚影昂首,发出无声的咆哮,磅礴的生机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九根破龙钉散发的死气咽喉!

滋滋滋——!

浓稠如墨的灭绝死气与赤金光芒激烈对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消融声。整个地下空间都在两种恐怖力量的角力下微微震颤,碎石簌簌落下。那九根钉死在石柱上的破龙钉剧烈地嗡鸣震颤,乌光疯狂闪烁,仿佛九条被激怒的毒蛇在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这辉煌的反击,代价是楚玥倒下的身躯。她躺在冰冷的岩石上,身下洇开刺目的血泊,脸色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那口喷出的心头血,几乎带走了她全部的生命之火。

“楚玥!”我目眦欲裂,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她以命换来的光芒,照亮了绝境,却也燃尽了自己!

“蝼蚁!坏我大计!我要你神魂俱灭!”沈兆年彻底疯狂了。他精心谋划、志在必得的锁龙大阵,眼看就要彻底完成,却在最后一步被硬生生打断!他周身弥漫的暗沉气流暴涨,形成如有实质的黑色煞风,将他昂贵的西装吹得猎猎作响。那张原本儒雅的脸庞此刻狰狞如恶鬼,再无半分人前风度。他一步踏出,脚下坚硬的岩石竟无声龟裂!整个人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撕裂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戾气息,直扑我而来!速度之快,远超之前所有护卫,几乎在我眼中留下一道残影!

他亲自出手了!目标直取我手中那光芒万丈、维系着整个反制阵法的龟形玉佩!

凛冽的杀机如同冰锥,瞬间刺穿我的皮肤!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沈兆年扑来的身影在赤金光芒的映衬下,像一头从地狱扑出的魔神!

躲不开!硬抗必死!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目光掠过怀中那半块滚烫龟甲上疯狂流转的金色符文,掠过祭坛上九根乌光挣扎的破龙钉,掠过楚玥苍白如纸的脸,最终,定格在沈兆年那双被贪婪和疯狂彻底吞噬的眼睛上。

一个更疯狂、更决绝的念头,如同地狱之火,在我脑海中轰然燃起!

阵法需要“引”?需要力量?楚玥用她的血和命点燃了玉佩,激活了龟甲。那么,这最后一步……就由我来完成!

“沈兆年!”我猛地抬头,迎向他扑来的恐怖身影,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震动整个地窟的怒吼,“你机关算尽,可曾算到——风水师敬畏的是天地!而你这条只懂啃噬地脉的蛆虫……”

怒吼声中,我做出了一个让沈兆年瞳孔骤缩、让那扑到半途的黑袍老者骇然失声的动作!

我没有去护住玉佩,也没有试图躲避!

我猛地将手中那块吸收融合了楚玥心头精血、正散发着万丈赤金光芒的龟形玉佩,狠狠拍向自己的胸膛!不偏不倚,正中心口!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怀中紧贴身体的半块滚烫龟甲!

“只配——被天地反噬!!!”

吼声如雷!

玉佩拍中胸膛的刹那,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要将灵魂都点燃的灼热洪流,狂暴无比地冲进我的心脏!那不是楚玥温润的生机之力,而是融合了她最炽烈的生命精元、玉佩的古老灵性以及龟甲被彻底激活后浩瀚伟力的狂暴能量!这力量太强,太霸道!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四肢百骸,又像一座火山在我体内轰然爆发!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每一寸肌肉、每一条经脉都在哀嚎、撕裂!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狂暴的力量撑爆,炸成漫天血雾!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剧痛彻底吞噬的临界点,一个清晰的、由无数金色符文构成的完整阵图——灵龟镇元大阵的终极核心——如同烙印般,浮现在我的脑海深处!龟甲上断裂的纹路、玉佩上残缺的符形、老者临终的嘱托、楚玥决绝的眼神……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牺牲,在这一刻,在这濒死的边缘,被这狂暴的能量洪流强行贯通、补完!

噗!

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出,但这血,不再是受伤的淤血,而是带着点点微弱金芒!我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被强行贯通、无法承受却又被某种意志强行锁住的容器!

“镇元!逆转!”我嘶吼着,声音已经完全变调,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不再去引导,不再去控制,而是将自己彻底化作了阵法的一部分!一个活着的、燃烧的阵眼!

轰——!!!

以我为中心,那原本铺展开的金色阵图骤然向内坍缩!所有的赤金光芒,所有的金色符文,所有的磅礴伟力,不再试图去压制、去消融那九根破龙钉散发的死气,而是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带着我生命气息和楚玥最后意志的金红色光柱,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朝着祭坛最中心、第九根破龙钉钉入的位置——也就是整条城市地脉龙脊被锁死的“死眼”——狠狠贯入!

这一击,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燃尽了我最后的生机。视野瞬间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向后倒去。

但在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我“看”到了——

那道金红色的光柱,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坚冰!第九根破龙钉钉入的石柱,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那根缠绕着暗红符文、散发着不祥乌光的巨大黑钉,在金红光柱的冲击下,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哀鸣!

咔嚓——!!!

并非一声,而是九声连成一片的、仿佛巨龙脊骨被强行扭断又接续的恐怖爆响!

九根破龙钉,同时炸裂!化作漫天飞舞的、燃烧着黑色火焰的金属碎片!

吼——!!!

一声仿佛来自大地最深处、充满无尽痛苦又带着解脱般狂怒的龙吟,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整个地底溶洞疯狂震动!无数钟乳石断裂砸落!

祭坛上那巨大的血色锁龙阵图,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冰雪,在金红色光芒的席卷下,寸寸崩解、消融!

“不——!!!”沈兆年发出绝望到极致的惨嚎,他扑向我的身影硬生生僵在半途。他周身那强大的黑色煞风,如同遇到了克星,在金红光芒的照耀下剧烈扭曲、溃散!更恐怖的是,随着锁龙阵的崩溃,祭坛上那被强行拘束、压缩了不知多久的、海量的灭绝死气和地脉反噬之力,失去了束缚的目标,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条狰狞咆哮的黑色孽龙,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猛地调转方向,朝着离得最近、身上还残留着锁龙阵法气息的沈兆年和他身边的黑袍老者,反噬而去!

“啊——!!!”

“救我!!!”

沈兆年和那黑袍老者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就被那狂暴的黑色孽龙瞬间吞没!他们的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在纯粹毁灭性的力量冲刷下,连骨骼都没有留下,瞬间化为飞灰,被狂暴的气流卷得无影无踪!那几个黑衣护卫离得稍远,也被波及,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掀飞,撞在洞壁上,筋断骨折,生死不知。

毁灭性的反噬力量在吞噬了始作俑者后,似乎也宣泄了大半,剩余的黑色气流如同无头苍蝇般在剧烈震荡的溶洞内乱窜,引发更多的坍塌。

而我,在意识沉入无边黑暗的最后一刻,模糊地感觉到,脚下那原本死寂、冰冷、如同冻土般的大地,似乎……极其微弱地……轻轻搏动了一下。

像一颗沉疴尽去的心脏,重新开始了艰难的跳动。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

眼皮沉重得像挂了铅块,每一次试图掀开都伴随着剧烈的酸痛和眩晕。耳边是单调而规律的“滴滴”声,像是某种生命仪器的鸣响,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没死?

这个认知如同微弱的电流,艰难地刺穿混沌的意识。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图书馆倒塌的书架、老者灰败的脸、冰冷的龟甲、楚玥决绝的眼神、祭坛上狰狞的破龙钉、沈兆年扭曲的面孔、还有那贯穿身体撕裂灵魂的金红光芒……以及最后,那声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痛苦龙吟和恐怖的反噬黑气……

楚玥!

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让我猛地一颤,拼尽全力睁开了眼睛!

刺目的白光让我瞬间流泪。模糊的视野渐渐聚焦。

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我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几根管子,连接着旁边的仪器。

床边趴着一个人。

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白色的被单上,露出的半边侧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眉头即使在沉睡中也微微蹙着,带着挥之不去的虚弱和疲惫。她的左肩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着,呼吸微弱却平稳。

是楚玥!

她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如同洪流瞬间冲垮了堤坝,让我几乎哽咽。她还活着!这个念头一遍遍冲刷着我几乎枯竭的心神。

似乎是感应到了我的注视,她纤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明亮锐利的眸子,此刻带着大病初愈的迷茫和虚弱,当看清是我时,迷茫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和如释重负取代。

“你……醒了?”她的声音沙哑干涩,轻得像羽毛,却带着真切的暖意。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我急忙开口,声音同样嘶哑难听,像破锣一样,“躺着……你……”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不知从何说起。那地底的惨烈搏杀,她喷出的心头血,仿佛就在眼前。

楚玥似乎明白我的未尽之语,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她的目光,越过我,投向病房的窗外。

窗外,阳光正好。

天空是许久未见的、澄澈如洗的湛蓝色,几缕白云悠悠飘过。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落下来,将窗外的绿树染上一层耀眼的金边,充满了勃勃生机。一阵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整座城市都在舒畅地呼吸。

不再是那种压抑的、灰蒙蒙的、仿佛被无形罩子扣住的沉闷感。空气清新得带着草木的甜香,深吸一口,仿佛能感受到大地深处传来的、沉稳而有力的脉动。

一切都不同了。

被钉死的枷锁已经粉碎。这座城市的地气,正在复苏,如同沉疴尽去的巨人,缓缓舒展着筋骨。

“看,”楚玥的声音很轻,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天……亮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片湛蓝的天空,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的暖意,听着窗外树叶的欢唱。胸口那半块龟甲的位置,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余韵,不再滚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与脚下大地隐隐相连的平和。

龟甲还在。它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旁边是那块龟形玉佩。玉佩光泽依旧温润,只是上面那道吸收楚玥心头血的赤金纹路,颜色变得内敛而深沉,如同凝固的火焰。它们静静躺在那里,仿佛只是两件普通的古物。

但我和楚玥都知道,它们承载着什么。

“嗯,”我收回目光,看向楚玥苍白却有了生气的脸,嘴角也努力向上弯起一个疲惫却真实的弧度,“天亮了。”

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缓缓移动着,无声地宣告着新生的开始。

6 尾声

三个月后。

市中心公园,临湖的长椅。

初夏的风带着水汽和草木清香,温柔地拂过。湖面波光粼粼,映着蓝天白云,偶尔有红色的锦鲤跃出水面,溅起一小片晶莹的水花。远处,孩子们嬉闹的笑声随风传来,充满了无忧无虑的活力。

我靠在长椅上,眯着眼,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和脚下大地那平稳、浑厚、充满生机的脉动。一切都很宁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熟悉的节奏。

楚玥在我身边坐下。她今天穿了件淡青色的连衣裙,衬得脸色好了许多,虽然眉宇间还残留着一丝大病初愈的清减,但那双眼睛,已经重新恢复了明亮和锐利。左肩的伤恢复得很好,只是偶尔阴雨天还会有些酸痛。

她没说话,只是顺着我的目光,一起看向平静的湖面,还有湖边那些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的树木花草。

“‘新世界’剩下的摊子,官方接手了,在清理。”她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平静,“沈兆年的罪证被挖出来不少,墙倒众人推。那个工地……下面被彻底封死了。”

我点点头。尘埃落定。只是那个死在废墟里的老者,还有那些被阴谋裹挟的无辜……终究是回不来了。

“这个,”楚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扁平的木盒,递给我,“爷爷留下的东西,都整理好了。这个,我觉得该给你。”

我打开木盒。里面是那半块古朴的龟甲,还有那块温润的龟形玉佩。它们安静地躺在深色的绒布上,在阳光下流转着内敛的光泽。龟甲断裂的边缘和玉佩上的纹路,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一段惊心动魄的过往。

“它们选择了你。”楚玥看着我,眼神清澈而郑重,“爷爷穷尽一生守护的东西,不该被束之高阁。”

我拿起那半块龟甲,入手温润,仿佛带着大地的体温。没有了之前的冰冷沉重,也没有了激活时的狂暴滚烫,只有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安的平和。那上面的玄奥纹路,如今再看,似乎也多了一份了然。

“你呢?”我看向她,“以后有什么打算?”

楚玥微微扬起下巴,看向城市天际线那些正在阳光下拔地而起的新建筑轮廓,眼中闪烁着一种新的光芒:“继续做我的建筑师。不过现在,我知道该在哪里留一扇让‘气’流动的窗,在哪里种一棵稳固‘地脉’的树了。”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我,嘴角弯起一个明朗的弧度,“用爷爷教我的,和你……经历过的。”

阳光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湖风吹动她的发梢,也带来了更远处城市隐约的、充满活力的喧嚣。

我摩挲着手中温润的龟甲,感受着它沉默的脉动,也笑了。

“好。”

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07-07 1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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