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小说阁 高考成绩出炉。
我作为八中高考状元接受采访时，有一个女生冲进来破坏了一切。
她当着所有记者的面指着我的鼻子骂。
「乔楠，你这个贱人。」
「你男朋友为了你断了一条腿，连高考都没参加，你却在这里接受采访。」
「他在病房里躺了半个月了，你连问都不问一句，你还有没有良心？」
我认识她，是我男朋友的前女友。
可我男朋友的腿，明明是因为她才断的。
她难道不知道？
1.
很快，那个闹事的女生被保安请走了。
我站在台上，面不改色的继续着刚刚的采访。
「听说你每天都第一个到教室，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这么做的？」
话筒递到嘴边，我的耳边响起的却是我妈的叫骂声。
「起这么早，你赶着去投胎啊？」
「上个破学，你真以为能改变你的贱命？」
…………
每个早晨，我从嘎吱作响的架子床上坐起来穿衣服时，这些话都会如期而至。
同时也迫使着我不得不抓住这唯一有可能改变我命运的机会，高考。
面对镜头，我回答道：
「我对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我不漂亮，也不聪明，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不爱睡懒觉了。」
我笑了，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我继续说道：「大家都说，高考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我想，我应该要抓住这次机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一点。」
「努力，是我能做到的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了。」
「至于是什么支撑着我，大概是因为我想去北京亲眼看一次升旗仪式吧！」
…………
采访结束后，我看了眼手机。
网上，刚刚女生骂我的视频在同城转疯了。
下面有不少「知情人」的评论。
【我是乔楠的同班同学，她男朋友叫周暮，我敢说，要是周暮去参加高考，这个状元肯定是裴暮的。】
【乔楠平时性格就有问题，她从来不跟班上的人说话，不过她成绩挺好的，一直是第一。直到周暮刚转来我们班后，才把她从第一的位置上挤了下去。后来，他们就在一起了，挺突然的。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不让周暮去参加高考的？（只是猜测）】
【她就是自私，我上次让她帮我讲一下数学题，她都没帮我讲。考的好又怎么样？我爸说了，像她这种人品不好的人，到哪里都混不开的。】
…………
除去那些明显带着酸意的评论，倒还有一两条为我说话的帖子。
【大家还是不要过度揣测了，我也是乔楠的同学，她是我见过最努力的人了，她能有今天的成绩是她靠努力得来的，不要光凭别人的一句话就轻易判断一个人啊。】
【上面说人家自私的，你把你家里钱拿出来大家一起花啊！不给你讲题就是自私？她又不是你爸，凭什么对你有求必应，给你讲题啊？」
我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顿了一下。
我记得，我第一次找周暮请教问题的时候，他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2.
那时，他刚转来我们班。
第七次模拟考试，他比我高了5分，将我从第一名挤了下去。
那道老师从来不讲的最后一道数学大题，只有他做对了。
所以，我找到了他吗，想让他帮我讲题。
「这位同学，把高考当作战场的话，我们可是竞争对手，我凭什么给你讲题？」
周暮把我刚放在他桌上的维他命水推了回来。
由于正是中午，水也是刚从冰箱拿出来的。
一路走来，瓶身带了些许水渍。
「那好吧，打扰了。」
我认命的将水拿了回来。
瓶身被我牢牢的攥在手中，心里有些许不甘心。
四块钱，我可以买八根中性笔笔芯了。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那一刻，周暮叫住了我。
「哎，同学。」
「有必要这么伤心吗？」
「好像告白失败了一样。」
他说这话时，眉毛轻挑了下，眼里带了些逗弄的意味。
这种眼神，我曾在小朋友用手里的汉堡逗弄街边流浪的小狗时看到过。
不算是善意。
我有些恼，想让他别乱开玩笑。
下一秒，周暮又换了语气
「算了，算了，谁让我心软呢！」
「你坐下吧，我给你讲。」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我重新将手里的水递给他。
「给你。」
他眼睛弯了弯。
接过时，指尖碰到了我的手，连带着指尖的水珠也沾到了他的手上。
我像触电般，整只手几乎是弹开的，连带着耳尖也在发烫。
周暮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后，又说：
「不过，一瓶水可不够。」
「现在家教一小时都两百块了。」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做我女朋友。」
接下来，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周暮的手随意的转着一支笔，似乎在等着我的答案。
良久后，我咬了咬牙。
「行……」
我跟周暮在一起，是件很草率的事。
我当然不会天真的认为他对我是一见钟情。
我知道自己的长相，勉强算是清秀。
像他这种学习好，长得好的男生，不会缺人追。
他让我做他女朋友，可能只是随口开的一句玩笑。
可我不关心那些，我需要的只是在下一次的考试中超越他。
所以，在第一次讲完题后，我跟他提了个小小的要求。
「周暮，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
「所以，在高考前，我们只能聊学习方面的事。」
这句话说完后，我看到周暮的眼睛亮了亮。
他无所谓的说了句。
「随你。」
3.
从那天之后，我每次有疑惑时，总会找周暮。
他也一直都有求必应。
在他的辅导下，我的成绩一次比一次高。
但周暮的成绩也同样如此。
他的名字，每次都会稳稳的落在我的头上。
老实说，我是有些嫉妒他的。
但我不气馁，我每天回家多刷一遍题，卷死他。
在第十三次模拟考的成绩下来后，我又恢复了些许信心了。
我跟周暮只差了0.5分。
放学后，班上的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
我走到周暮的身旁，悄悄跟他说：
「周暮，我下次肯定会超过你。」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我跟周暮可以说算熟了。
偶尔也会开个小玩笑。
周暮弹了下我的额头。
「你还是先早点睡，先救救你脸上的黑眼圈吧！」
那一刻我才知道，周暮在控分。
他怕我每天晚睡早起猝死，特意心软少做了两道选择题。
我的心在那天，确实动了两下。
可很快，就再次被心里燃烧的斗志压了下去。
后来的日子，周暮对我实在是好。
我没有手机，在有一次约好去图书馆的路上遇到意外，被摩托车擦了下。
虽然擦破了点皮，但司机知道我是高考生后，非要我去医院检查。
我因此迟到了两个小时。
后来，周暮就送了我一块智能手表，跟手机的功能一样。
他怕我不肯收，特意说是他弟弟不要的。
我可以在上面查真题。
最好用的一点是，按下左下角的小按钮就可以录音了。
他说以后他给我讲题，我可以把他的声音录下来，回家听。
可我后来偷偷在网上查过，那个手表是当季的新款，要整整五千块。
那天晚上，我紧紧的攥着那块手表，在被子里偷偷哭了好久。
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
我觉得，周暮对我可能真的是真心的。
我第一次有了真正跟他在一起的想法。
我想，等考上大学后，我们或许真的能像正常的情侣一样谈恋爱。
可第二天，这个想法就破灭了。
4.
那天周暮约我去快餐店，我听到了周暮在讲电话。
「我当然不可能真的跟乔楠在一起。」
「讲真的，我看不上她。」
「她长得不漂亮，身材也不好。」
「我只是想气一气徐伊伊，谁叫她先跟我提分手呢？」
我站在拐角，扯下了今天特意绑上的白色蕾丝发圈。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不过，我并没有主动拆穿这一切。
在周暮面前，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我开始逐渐跟他回到刚开始的相处状态。
我重新变回了以前那个只知道学习的自己。
超越周暮，重回第一，依然是我的目标。
我打定主意，等高考结束，就跟他提分手。
5.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
我感觉，我距离自由也越来越近了。
高考前一周，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我收到了周暮的消息。
【我在你家前面的巷子等你，有话跟你说。】
我去了。
然而，我没想到来的人不是周暮。
而是一群骑着摩托车的混混。
他们将我推在地上，扯了我的衣服。
闪光灯伴随着一声声嬉笑声闪了又闪。
我蜷缩着身子，拿手挡住我的脸，保留着我最后的尊严。
直到轰轰的油门声响起，这一切才彻底结束。
我整理好被扯烂的衣服。
抱着腿，在地上坐了很久。
哭不出来，只是对着黑漆漆的墙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远处的脚步声后，我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是周暮，他哼着歌，心情很好的样子。
走近后，他往我手里塞了一杯奶茶，问道：
「等很久了吗？」
巷子里很黑。
周暮没注意到我的异样。
也没注意到我袖子上破掉的口子。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那走吧，我送你回家。」
周暮走在前面，我跟了上去。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
「你说有事跟我说，是什么事？」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周暮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我。
「我想对你说，我们……」
周暮停顿了下。
「我们什么？」
我心里大概有了答案，他应该是想跟我提分手的。
谁知周暮忽然挠了挠头，随后又改了语气。
「我们都要好好考试。」
「乔楠，高考加油。」
黑暗中，我看不清周暮的脸。
却能感觉到他眼中的认真。
他是真的希望我能考好。
不论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跟我在一起。
但他为我辅导的时候，确实很认真。
我没拒绝他的好意。
「谢谢，你也是。」
「高考加油。」
快出巷子时，我看到了前面的路灯，停了下来。
「周暮，你回去吧。」
「不用送了，前面就到了。」
周暮往回走了两步后，又转过头，朝我喊：
「乔楠，你放心，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祝你前程似锦。」
我站在原地。
刚刚没能落下的眼泪，此时，正在眼眶里打转。
晚上回家后，我打开了一个顶着草莓头像的朋友圈。
她就是周暮的前女友，徐伊伊。
她是在一个月前加上我的，没跟我说过话。
但她的朋友圈里也都是他跟周暮相处时的记录。
不出所料，她今天也发了朋友圈。
第一条是一张两个人手牵手的图片。
配文：【一起出国。】
原来他刚刚说的我的愿望会实现的是这个意思。
我又往下翻了翻。
第二条是一张奶茶照片。
配文：【笨蛋，不知道我不能喝冰的，罚他重新帮我买。】
我看着手中用来冰敷的奶茶，寒意从脖颈处升起。
图里，桌子上放着的除了奶茶，还有周暮的手机。
而这条朋友圈显示的时间，正是周暮给我发消息的时间。
今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不言而喻。
6.
我本来不想怎么样。
现在对我来说，无论什么事情，都没有高考重要。
但没想到，对方却不肯放过我。
他们那天留了我的手机号，开始频繁骚扰我，找我要钱。
于是，周暮不小心看到了我手表上的威胁短信。
【快点给钱，你也不想你的照片被传到网上吧？】
【我再给你最后一天时间，没有三千块，那天晚上的照片我就卖给人了。】
我打水回来，看到周暮拿着我的手表。
我手里的水杯恰好落在地上，眼角泛着泪花。
周暮抬头看我的那一刻，眼里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了。
人，天生对弱小的一方会生出同情。
我承认，我是利用了周暮。
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周暮很生气，当场就要报警。
但被我拦住了。
「周暮，不要。」
「我不想在高考前去警局。」
「这一切，我想等考完试再说，好吗？」
周暮将我抱在怀里。
手轻轻拍着我的背。
「别怕，有我在。」
可我分明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后来，那些人没再骚扰过我。
可周暮，也像消失了一样。
他没参加高考，也没再回过我的消息。
我以为，他跟徐伊伊出国了。
可我没想到，徐伊伊今天会来找我，大闹采访席。
她还说，周暮是因为我断了腿，才没参加高考。
7.
出了校园，我看到了徐伊伊。
她气冲冲的朝我走来。
「乔楠，你拿了状元，很得意？」
「但你今天得到的一切，都是踩在别人的血肉上得到的。」
「你敢跟我去医院看周暮吗？」
「看他被你害成了什么样子吗？」
我挑了挑眉。
正巧，我也想去找周暮。
他既然想演戏，那我就继续陪着他演。
很快，就到了医院。
进了病房，我看到周暮一只脚被吊了起来，此时正颓废的躺在床上。
周暮看到我后，果然生气了。
他朝着我身后的徐伊伊发脾气。
「谁让你去找乔楠的？」
徐伊伊也委屈的流了泪，指着我跟周暮对峙。
「你是为了她，跟人打架，才把腿弄断的。」
「是我在医院辛辛苦苦的照顾了你半个多月。」
「她呢？」
「她做了什么？」
周暮指着门口，朝徐伊伊吼道：
「给我滚。」
「你别后悔。」
徐伊伊走后。
我看着周暮的腿，眼眶有些发红。
「你的腿……」
我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你去找他们了？」
「你的腿，是因为我吗？」
周暮看着我，有些手足无措。
「乔楠，我没事的。」
「我看到今天的视频了。」
「我代伊伊向你道歉，她是我爸朋友的一个女儿，算是我的妹妹。」
「她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晚点，我会在网上帮你澄清的。」
我的眼泪适时的流了下来。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没去高考。」
周暮用手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乔楠，不关你的事，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看到你考得好，我很开心。」
8.
晚上，我没回家。
我说要留下来照顾周暮。
坐在床前聊天时，不小心睡了过去。
我也因此听到了周暮跟人在打电话。
「这件事，我会帮她解决的。」
「但是，伊伊必须送出国。」
这件事，对周暮来说，并不难查。
徐伊伊的手段并不高明。
甚至，周暮只需要找人问问那群混混，就会知道一切真相。
周暮知道真相后，会维护徐伊伊，我一点也不意外。
让我意外的是，他伤了自己的腿。
周暮，还真是痴情。
还没感叹完，接下来周暮的话更让我意外。
「我不会跟她出国的。」
「我跟她已经说清楚了。」
「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乔楠。」
「行了，不说了。」
电话挂断。
一只大手温柔的帮我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指腹摩擦过我的脸时，我听到了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有些怜惜的喃喃道：
「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我这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原本按他们有钱人一贯的行事方式。
他大可以找到我，威胁我，然后，给钱了事。
可他却选择了最笨的一条路。
利用我的同情心。
原来还想跟我玩这场关于爱情的游戏。
可他搞错了对象。
我从来不是一只温顺等着被逮捕的兔子。
9.
其实那天晚上。
走出小巷子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而是去了警局，报警。
多亏了周暮给我的手表，我录到了那些混混欺负我时的音频。
可警察说，我未满十八岁，做笔录时需要监护人到场。
可我那个妈，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为了不让事情闹的太难看。
我当场声泪俱下。
说我马上要高考了，不想家里人担心。
警察最后还是心软了，答应帮我上报。
说等我高考结束后，再去做笔录。
我在网上查过，最高可以延迟三十天。
那群人威胁我的聊天记录我都留着。
我在心里默默数着，还有两天。
我就满十八周岁了。
到时候不需要监护人的陪同，我可以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的权利。
那些做坏事的人，都会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10.
第二天，周暮一早就录了个视频，帮我澄清一切。
视频里，他说：
「大家好，我是周暮，也是乔楠的男朋友。」
「我在想在此澄清一下，我确实是因为骨折没去医院，但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这一切跟我的女朋友乔语无关。」
「之所以没告诉她，是担心她因为我不能好好考试。」
「希望大家不要再恶意揣测了。」
他全程没有提背后的真相，只说与我无关。
他的用意，不言而喻。
我问他：「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
他轻咳两声，不敢看我。
「乔楠，我是在保护你。」
「你作为一个女生，碰到这种事，难免会被恶意揣测。」
「我不想让大家对你评头论足。」
我正想跟他争辩。
这时，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给周暮送来了一箱的高三复习资料。
周暮看着我疑惑的眼神说说：
「乔楠，我想好了，我要复读，跟你考同一所大学。」
他的眼睛异常坚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陷进去。
要不是我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的话，我大概也会轻易沦陷。
我再也不想陪他继续演戏了。
我望着周暮，问了他一个问题。
「周暮，你的腿，真的是因为我才断的吗？」
他愣住了。
11.
我跟周暮摊了牌。
我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气你的前女友徐伊伊。」
「我知道那天欺负我的那群混混是徐伊伊找的。」
「我还知道你今天做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徐伊伊。」
「周暮，我没想到你还挺痴情的。」
我说完这一切后，看着周暮的脸白了又白。
他有些吃力的伸出手扯着我的袖子。
「乔楠，伊伊她不懂事。」
「我已经帮你教训了那群人了。」
「只要你答应我，不报警，不把事情搞大。」
「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周暮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睚眦必报。
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被我亲手送进了监狱。
更别说徐伊伊了。
这一切，周暮应该早都知道了。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做这一切了。
我推开了周暮的手。
「我不能答应。」
「周暮，我向你保证。」
「徐伊伊她，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我埋头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周暮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声音急切。
「乔楠～」
「对不起。」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反驳道：
「你错了，周暮。」
「我从来没有因为徐伊伊做的事怪过你。」
「相反，我一直很感激你。」
「就算你不是真心跟我在一起，我也没怪你。」
「我甚至有些庆幸，庆幸我还有点用。」
「毕竟，你真的帮了我很多。」
周暮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他继续哀求道：
「那你可不可以，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份上。」
「放过徐伊伊。」
「乔楠，你可能不知道。」
「其实我早就爱上你了。」
「我刚刚说的要跟你考一所大学，也是真的。」
我淡淡道：
「不可能。」
「谁犯的错，就该谁承担。」
「周暮，我们好聚好散。」
12.
我朝门外走时，周暮的声音冷冷的从身后响起：
「乔楠，如果你不同意的话。」
「我保证，你的那些照片会原封不动的出现在网上。」
周暮他终于扯下了脸上的伪装。
我转过头，看向他。
他脸上的神色像极了我第一次找他问题时的样子。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牢牢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返回床边时，他得意的笑了。
「乔楠，你一直都很聪明。」
「知道怎么选才是正确的。」
「我答应你，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也会保护好你的。」
周暮朝我伸出手。
下一秒，我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透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病房。
「周暮，你这个人渣。」
周暮捂着脸，诧异了一秒。
反应过来后，他舔了舔唇边渗出的血迹，笑着问我：
「气消了吗？」
「没消的话，这边也来一下。」
他有恃无恐，自以为抓住了我的软肋。
可我从来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从十一岁那年就是了。
13.
我没有听周暮的。
出了医院后，我径直去了警局。
我不害怕照片被放到网上。
因为从头到尾，错的人并不是我。
我害怕的是自己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没什么比掌握自己命运更重要的事情。
我现在，有未来，也有骨气。
我会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独自一人去警局，是我给自己十八岁的成人礼。
我终于长大了，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
由于证据链充分，当时的录音以及聊天截图都保存完整。
警方很快抓住了那群混混。
经过询问，徐伊伊和周暮都被传唤了。
等待他们的会是法律的制裁。
我也重新回到了兼职的生活。
后来听说，周暮去我家找过我许多次，都扑了空。
他不知道，毕业后，我早就搬出去住了。
不过很快，半个月后，他查到了我的住址。
每天雷打不动的道歉信跟花，还有一日三餐。
多到门口的垃圾桶都装不下了。
在我不知道多少次将花扔进垃圾桶时，我看到了周暮。
他拄着拐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
「对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错。」
「我现在后悔了。」
「可不可以重新跟我在一起？」
那天，我没答应周暮。
可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卑鄙。
不惜利用舆论让我妥协。
14.
周暮在网上建了个话题。
#请大家帮我追回前女友#
结合之前的视频，我不出意外的被打上了忘恩负义的标签。
网上声讨我的视频层出不穷。
更有很多人@华清大学的官网，让他们不要录取我。
我不慌不忙，任由舆论发酵。
直到上了热榜第一那天，我开了直播回复。
我本来不想将事情做绝。
这一切都是周暮逼我的。
我拿着他送我的那块表，放出了完整的录音。
「她不漂亮，身材也不好。」
「我只想气一气徐伊伊，谁叫她先跟我提分手的呢？」
…………
还有徐伊伊朋友圈的截图。
这一切，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很快，舆论反转。
网友将矛头调转，对准了周暮。
连带他家的公司都受了不小的影响。
15.
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烈日炎炎。
周暮再次找上了我。
他像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
看见我手上的手表，他一把抢过，摔了个粉碎。
他质问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就那么冷血？」
「非要把我逼上绝路？」
周暮像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了下。
「也对，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送进去。」
「更别说我了。」
我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周暮，讲一个很神奇的事，我睡觉能听到别人说话。」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有次装睡时，发现我的亲生父亲在我身上乱摸。」
「我看过法治频道，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
「所以，当时还是十一岁的我找到警局，报警抓了我的父亲。」
「那个男人被判入狱的那天，我妈抱着我哭了很久。」
「那个晚上，我听到了磨刀子的声音。」
「我妈拿着刀走到我面前，却迟迟没有下手。」
「她不敢。」
「自那之后，我就从来没睡踏实过。」
「后来，我妈每天都会没完没了的咒骂我。」
我伸出手指，擦掉眼角的泪，轻笑了下。
「不过，她也只能骂几句了。」
我心里想，以后，她也骂不到了。
周暮听完后沉默了。
很久之后，他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他声音哽咽。
我对着他鞠了个躬。
「谢谢你，周暮。」
「没有你，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可能永远也学不会。」
「我也不会因此进步了几百名。」
走之前，周暮叫住我。
「乔楠，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我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了。」
「我也不想再见到你。」
16.
那天之后，周暮没再来找过我。
听说他去了国外读书。
我在辛苦当了一个暑假的补习老师后，也赚到了属于自己人生的第一桶金，两万块。
本来当家教只有一万的，另一万块钱是雇主得知我的成绩后，给我额外加的钱。
加上学校奖励的五十万，最起码大学期间，我不用为生活费和学费而担忧了。
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努力变得更好。
我的努力没有被辜负。
所以你看，读书是真的有用的。
上大学后没多久，法院的二审判决下来了。
那些混混，总共六个人。
其中领头的那个人因为侮辱罪被判了三年。
剩下的五个人判了一边。
徐伊伊因为未满十八岁，只是拘留十五日加批评教育。
17.
再见到周暮，是大一结束的暑假。
晚上，我刚从实习的单位出来，远远的就看到了他在向我招手。
他眼角眉梢褪去了少年风发的意气，显得有几分憔悴。
走近时，他有些不自然的开口说道：
「乔楠，好久不见。」
「你变漂亮了。」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
不再是洗到发白的的校服，而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就连头发都是精心打理过的。
确实跟之前不一样了。
「可以聊一聊吗？」
周暮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奶茶递给我。
奶茶的杯壁上渗出点点水珠，像极了那年我递给他的那瓶水。
我犹豫了下，还是同意了。
「可以。」
但我没接那杯奶茶。
我们没去店里，而是坐在了离公司最近的公交站台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车，随意的交谈着。
大部分时间都是周暮在说。
「我去国外的这一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兼职。」
「每天累死累活的送餐，一天才能赚五百块。」
「乔楠，我好像有些理解你了。」
我轻笑一声。
「嗯，是挺不容易的。」
尽管我现在实习的兼职一个月只有两千块。
但五百块，对一个从不缺钱花的富二代来说，确实少了点。
「徐伊伊已经得到了教训，她家破产了。」
「她爸爸马上就要把她送去联姻了，联姻的对象还是个瘸子。」
我叹了口气。
「听着，还挺不幸的。」
周暮却反过来劝我。
「是她罪有应得，你不用替她难过。」
我对着他扬起嘴角。
「没有难过。」
「只是你快说完了吗？」
「我回学校的公交车快到了。」
周暮失神了片刻后，结结巴巴的说：
「乔楠，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好。」
「你可以……」
「公交已到站。」
他的话适时的被到来的公交车打断了。
我站起来，朝他道别。
「周暮，我走了。」
随后上了公交车。
乔楠走后，周暮望着逐渐远去的公交车失神了很久。
「你可以，重新跟我在一起吗？」
这句话，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不是不识趣的人。
他能看出乔楠对他的冷漠和敷衍。
她早就跟他划清界限了。
在她将五千块钱转账到他的支付宝，并且标注了补课费的时候。
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那天，周暮在公交站台坐了很久。
最后，还是将手中的奶茶扔进了垃圾桶。
他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了。
更新时间：2025-06-11 19:49:25